萧昱然🐓

众生皆苦,姬别情又辣又甜。

文杂,唠叨。慎重,持谦。

[叶蓝][ABO]刺杀君莫笑 - 21

一章超帅的河 贰拾壹



距离蓝河参加兴欣年会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此时年关将至,四个月前曾经疯狂传言的国立omega维权会的动作似乎消停了下来。一月二十日,伴随着中心区的最高领导人站在白塔前的广场上进行直播演讲,十一发礼炮一齐鸣响,宣告着人类新历上第三千二百个新年假期正式开始。

但蓝溪阁是没有假期的。做这行的人多半每天都在昏天暗地地勾心斗角,辛勤地像只地宫里的蚂蚁,任劳任怨地为组织建立起复杂的堡垒与地壕;他们被要求时刻保持缜密的思考,计算布置好每一处陷阱,边防守边进攻,稍有疏忽就会像象棋里丢了骑士的国王,一时之间,往哪里走都会成为吃人的泥潭。

游戏太过盛大,没人能输得起。


夜晚,第七区。

蓝河的护目镜中出现了这次的任务目标。第七区新晋的毒枭,一个身材发福,头顶谢了一半的中年胖子。他靠贩卖老旧却颇受欢迎的海/洛/因和大/麻发家致富,迅速垄断了第七区长期维持平衡的毒品交易市场,并且试图通过今天晚上在市中心富人区举办的晚宴,跻身上流社会,成就一份为地方政客们内部供货的永久获利合同。

在这个吸食毒/品已经不算违/法/乱/纪的年代里,许多爱好者都会选择一家供应商作为自己长期的快乐来源,但这种交易仍旧像人类旧历年代里一样,只能在固定点进行钱货交易,永远不会被搬上台面进行——哪怕现在已经是新历时代,大部分人对这种倾家荡产、不负责任的快乐仍保有嗤之以鼻的态度。

此时,第七区的毒枭站在晚宴的入口处,与熟知的地方政客们一一握手,他塞给帮他拿衣服的侍者一只漂亮的小盒,作为小费,里面一定是纯度还不错的罂粟粉。

侍者年纪看起来与刚刚成年的青年一般大,可包裹在侍者服下的骨架却很小,仔细看就能认出他未成年人的身份。当他拿到那盒他期盼已久的“糖果”时,属于年轻人特有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蓝河透过护目镜看到了一切,毒枭的笑容挤满了他的视野,捞足了油水的脸颊肉似乎还在颤动。他扣着板机的手指微微挪动了下,以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骂道:“人渣。”

笔言飞远在对面的高楼上,那里有个临时停机坪,透过周围镜面玻璃的反射,波光粼粼的光线正好可以把他掩藏在黑暗中。听到蓝河的抱怨,他两三下屏蔽掉耳机里的干扰波,半蹲在楼檐上举起高度望远镜,看清了脚下晚宴门口发生的事情,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想象到现在好友咬牙的模样。

他安慰道:“放宽心,这种事情真的没法管。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一步走错了,以后就算你拿枪抵着他们的脑袋想骂醒他们,该怎么来还是会怎么来。”

但毒/品不该出售给未成年人,更不该当作一件小小的礼物送给他们。缺乏判断能力的未成年总是很容易陷入愈发极端的迷途,最后让自己的性命变成陨落的行星,轻而易举消失在广袤的宇宙之中。

这样的人见的多了,他却很难像其他人那样,在亲眼目睹的事态发展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后,还能把自己的态度转为漠视。所以总有人开玩笑说蓝桥春雪无论如何都改不掉骨子里的正义感,哪怕正义这种心态对于一个专职刺杀的狙击手来说仿佛天方夜谭。

“两点钟方向,有一个护卫在房顶检查。”笔言飞说,“把那些事儿忘了吧。别分心,现在去到烟囱旁边掩护一下。”

蓝河从五层复式房的楼顶边沿翻身而下,和他的狙击枪一起靠在烟囱旁,安静地半坐在阴影里。耳机里传出的螺旋桨转动声嗡嗡作响,他的头顶上有巡逻飞船经过,刺眼的探照灯从飞船底部发射出来,一圈一圈地审慎扫视每个屋顶。

蓝河掏了掏口袋,翻出两块知月倾城塞给他的泡泡糖。听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复古的东西,无论是食物还是服饰,就连旧历年代的泡泡糖都成了追忆几百年前的流行。但知月倾城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估摸着又是蓝溪阁里哪个追求者送来的礼物,她没办法明着拒绝,干脆又像往常一样转头给了蓝河。

蓝河咬开其中一块泡泡糖的包装,忽略了里面的贴纸,把纸揉成一团反手丢进了烟囱里。

蓝瑟就靠在他身旁。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它再次被组装成了一把战力超强的狙击枪。它的外表简洁而内构复杂,光滑的枪身流淌着水波一样温柔的蓝,哪怕索命时像是地狱里开出的花,抚摸上去也是冰冷又温暖。

时间已到,一切准备就绪。远处第七区的古老大钟敲了八下,蓝河蹲下身给那个被麻醉的警卫员补了一针,顺便细心地把他的手枪塞回了枪套里。

“我准备好了。”蓝河说道。

他站直身子,背后是第七区巨大的玻璃水晶大楼,探照灯从脚下变着方向来回晃动;他的脚下是纸醉金迷的声色会场,头顶是被繁华城市造就的巨大激光夜景。

钩爪从手腕上的仪器射出,噌得钉在了脚下的楼檐上,蓝河把铁锁在胳膊上绕一圈,跃下楼顶,稳稳站在五楼突出的阳台沿上。

蓝瑟的瞄准镜迅速对焦,红外线瞄准仪钉在毒枭的眉心正中央——自从在叶修那里失败后,他越发不喜欢瞄准猎物的太阳穴,所以相对的,眉心则成为另一个一击致命的最佳目标。

晚宴正式开始,对面的大楼下开始燃放庆典的烟花,停在街对面的轿车一辆接一辆的驶离,留下歪了位置的花篮,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红毯,一地的金纸屑,站在门口抬头欣赏权利之夜的,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

凌乱的奢华像是卸了妆后疲惫不堪的女子,这大概才是第七区上流社会最真实的一瞥。

灿烂烟花在人们的头顶上绽放,今夜没有月亮,无数星星像是随时就要被这热闹震颤下来的挂画一样,在夜空中惶惶不安。

五分钟过去,烟花燃放的趋势依旧没有停下。监听器将门前的对话一一传来,一个看上去像是晚宴管理人员的男人局促地拍着手中的通讯器,要求燃放烟火的部员立刻停下。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头顶的楼顶上,笔言飞早就锁好了唯一出入的通道门,并且接替了在晚宴上燃放烟花的“工作”。他的部员已经在楼顶呼呼大睡了一个小时,麻醉针刺破了他的皮肤,让他毫无意识。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一觉睡到明天早上,直接面对自己稀里糊涂被炒鱿鱼的那一刻。

狙击手在打出致命一枪的那一刻从不会热血沸腾,蓝河也一样。他的心情变得愈发平静,就像一片真空下的水洼,没有流动,没有水纹,连一丝风吹拂过的涟漪都没有。

“三,二,一。”

他透过护目镜与瞄准镜的双重锁定,给那个向未成年人贩售毒品的毒枭的生命倒计时。从此以后,第七区不再平衡的地下交易将会因终结,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砰。”

他轻扣扳机,口中轻声说道。

“地狱见。”

满天绚烂的烟花中,刚刚还在谈笑的毒枭,下一秒就被不知藏身在何处的狙击手爆出了白色的脑浆,他的笑容还挂在嘴边,和睁大的双眼一同凝结成一个吃惊的表情,然后带着眉心中间的血花和满身的油水,一起向后狠狠倒了下去。

人群立刻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和谩骂,巨大的恐慌在晚宴的门前蔓延开来。惊慌失措的上流人士们不再顾及他们的面子,你推我我推你地挤作一团,拼命想躲避暗处的子弹,如同一群躲在角落里抵死的狐狸,生怕被捉去扒了皮,要同伴先抵了自己的命上前。

蓝河摘下护目镜前,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侍者。青涩的面孔混在脂粉堆出的面具之中异常显眼,他被人潮挤来挤去,弄掉了可以说是算做自己消费的糖果盒子。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又很快被人踩成了鞋印的形状,粘在不同的鞋底带离了他的范围。

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迅速收拾好所有东西。第七区不懂规矩的毒枭已经死亡,要不了明天,以蓝雨为主要幕后实力的电视台就会大肆报道与他有关的头条,光是贩卖毒/品给未成年人这一条,就能压制住这个发福的胖子在第七区整出的其他的幺蛾子。

蓝河打开了耳边的设备,汇报道:“都这边解决完了。”

“我在楼上等你。”笔言飞说,“快点儿过来,他们好像知道我在楼上了!”

蓝河听到耳机那边清晰传来的砰砰砸门声,即使螺旋桨转动的声音阵阵轰鸣,动静依旧非常明显。

“别等了,把飞行器开过来。”他说,“我的钩爪还在,一会儿直接打上去就行。”

片刻后,螺旋桨的声音再次传到蓝河的耳旁,黑色的飞行器出现在复式楼的上空,夹着一股疯狂搅动的气流旋转而来。年轻的狙击手没有犹豫,手腕上的钩爪直接射出,牢牢钉在飞行器上,带有弹性的铁索急剧收缩,让惯性带着他整个人跌入了飞行器内舱。

飞行器行驶出去,又突然转了个弯,把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蓝河猝不及防被甩飞出去。他的小臂挥到了一排凸出的零件上,顿时一阵刺痛。

“我靠……”蓝河捂着胳膊,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老笔你开飞行器开成这样,大春怎么还没吊销你的飞行许可?”

“什么鬼!为什么突然就要吊销我的飞行许可?!”笔言飞在通讯器那头委屈地大叫起来,“多少人想坐我的飞行器保命我还不乐意出山呢,开得这么稳你还嫌弃这嫌弃那的……我到了,你在哪儿?”

“我在飞行器上啊。”蓝河莫名其妙,“你刚才不是过来了吗?”

笔言飞有点儿糊涂了:“什么?我刚飞过来啊,蓝桥你是上错飞行器了吗?”

蓝河闻言立刻抬头扫视这架飞行器,内部构造和摆设看起来和蓝溪阁的并无差别,但笔言飞向来喜欢在飞行器里吃零食,这架飞行器的舱内并没有他丢了一地的零食袋子。

蓝瑟还被自己拎在手上,此时沉甸甸的重量似乎揪着他的嗓子眼儿往下拽。他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维持一个战斗的姿势,悄无声息地接近驾驶室。

耳机里,笔言飞焦躁的声音不断传来:“蓝桥,蓝桥你能听见吗?别他妈跟我开玩笑了,你现在在哪儿?我不信什么你真的上错飞行器了这套,这种时候哪儿来的第二架飞行器来支援我们,你别吓我……”

蓝河屏住呼吸,狙击枪枪口距离驾驶员只有两厘米的距离,只要他扣动扳机,就能在一瞬间夺得这架飞行器的控制权——只要赶在坠毁前获取所有操作权限,他就不会死。

驾驶座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依旧不慌不忙地拉下手栓,把飞行器改到自动驾驶程序上。一排绿灯闪烁起来,航线自动更改,那人回过头,抿着的嘴角冲一脸震惊的蓝河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微笑。


“叶修?!”



***

蓝河差点儿没忍住一枪托砸到他脑袋上。

事实上他却是这么做了,枪托在落下前偏离了预期路线,狠狠砸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把皮质的面料划开一道口子,距离叶修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火气别这么大啊小蓝。”他说,“我就是顺路来看看你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然后接你回家嘛。”

“顺利看看?”蓝河气得半死,“看就看,你非要装成一个图谋不轨的绑架犯的样子吗!”

叶修嗯嗯嗯地答应着,熟练地哄着自己炸了毛的omega。他在驾驶舱的应急设备里一通乱翻,找到一个小小的生物治疗仪,拉过蓝河刚刚磨破了皮、已经微微渗血的手臂,给它一点一点地做修复。

这厢,得不到回复的笔言飞开始改向他的私人通讯器发送消息。“是君莫笑?”

蓝河感觉到空闲的那只手腕震了一下,翻出通讯器回复道:“是他。”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知道,说是他们老板娘有笔第七区的业务,结果没赶上飞机,就让他给送来了。”

“这样啊,老板娘面子真大。”笔言飞敲下一行字,“但是我怎么不知道兴欣和第七区有业务往来?我记得他们老板娘一向不喜欢这个地方的,还说这儿全是人渣和铜臭味儿。”

蓝河的视线停顿了下。笔言飞是情报组的核心成员,所有区域的大部分交易他都了如指掌,叶修既然毫不避讳地告诉了自己兴欣在第七区有业务,那就说明这并不能算得上组织里的机密。可如果不是机密的话……笔言飞竟然会不知道这笔业务的存在,真的太奇怪了。

笔言飞停顿了会儿,再次发来一条新消息,这次竟然还加了密。

“自己小心,蓝桥。你自己也知道的,蓝溪阁向来不会把刺杀任务的内容泄露给外人。”

可他却不偏不倚地在任务结束后,被叶修接到了飞行器上。

而且,笔言飞这句提醒真的太熟悉了。

蓝河不禁想起了他在蓝雨最高会议室中第一次见到军部的周泽楷和江波涛时,那位在权利保护会做医生的年轻omega并没有太和他交换彼此的通讯器号码,而是在聚餐结束后给他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别相信太多的人。”他说,“我们是omega,心思缜密百利而无一害;但你太容易相信身边的人了,百利就会全程了害。”

那时候蓝河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因为他看起来很信任他的alpha,哪怕他们是国立omega权利保护会分配的结果,似乎也没有影响到江医生对他的少将的爱意。

蓝河合上通讯器,飞行器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动驾驶的滴滴声,还有换气口转动的声音。

“别生气。”他的alpha说,“下次绝对不这么玩儿了。”

蓝河白了他一眼,“但是下次你还能再想出别的点子折腾我。”

他转头看向窗外,第七区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人类繁华的夜幕造就出虚假的面具,连星星都像是激光在玻璃上折射出的斑点污垢,仿佛刚才的刺杀已经被掩埋进了钢筋混凝土中,贴着城市的骨架,永久长眠。

“我们要去哪儿?”蓝河说。

“放年假啊。”叶修说,“之前咱们说好的,五天时间,给你批好了。我谨代表兴欣和蓝雨的共同意见,要求今年蓝桥大大务必跟我出去过个年。”

“少来。”蓝河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要跟你过年。”

嘴上这么说,可他还是把蓝瑟搁到了一旁,离开了驾驶舱,走到后面换下那身代表另一个身份的夜行制服。


飞行器解除警报绕了一大圈后,混在几架平民使用的普通飞行器中,又重新回到了毒枭死亡的地点。透过玻璃,楼下年轻的侍者还在打扫门前卫生,他吃力地搬走了所有的花篮,又在前辈的要求下不得不去抱起那张染了血和脑浆的红毯拿去丢掉。

蓝河换好衣服回到副驾驶座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叹:“我16岁那年……”

时间停滞了。

16岁那年怎么了?

他在16岁那年,在最寒冷的冬季失去了父母。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冷风吹在玻璃上像是打仗。马上要进入新一轮发情期的蓝河被要求留在房间里看书,直到客厅里传来两声枪响,鲜血在母亲最爱的白色羊毛地毯上蔓延开来,如同开出大朵大朵的玫瑰花,而死亡预示着终结。

那一刻蓝河觉得天都塌了下来,狠狠砸到自己的肩膀上。而天竟然也是红色的,流着暗红的血,在他死灰的心上剜出了一个洞,洞变成了眼睛,流出了血泪。

“怎么了?”叶修问。

“没什么。”蓝河摇了摇头,“已经是冬天了,快要下雪了吧。”

他口中呵出的白雾已经清晰可见,绕在鼻尖,又因为飞行器内的恒温很快消失。

飞行器缓缓经过城市上空,远处,完成所有工作的未成年人终于可以离开了那个发生命案的门口,他拖着看起来很疲惫的身躯,消化着今晚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的颤栗。

蓝河忽然勾住了叶修的小指,轻轻晃了下。

“我16岁的那年,也从来没想过这种方法。”他低声说道,“就算那种东西可以让我什么都忘记然后快乐地活到死,我也绝不会选择用这个方式死亡。”

他说这些话时,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个异常劳累的年轻人。他摸到口袋,里面还装着刚刚换下衣服时掏出来的泡泡糖,柠檬味道很青涩,像是一段不为人知的颓唐的岁月。

蓝河已经过了需要糖果的年纪了,却仍旧想要来自别人的陪伴,也想要有人来夸赞他的想法“说的对。”

人类的孤独向来都是留给自己的,他们寻寻觅觅,经历过太多风沙来掩埋天性,但内心却仍旧像长不大的孩子,浑浑噩噩间,遵循本能地想要祈求一种感情的永恒。







TBC.

要加快剧情……越拖越长了

 红心蓝手绿气泡!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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