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然🐓

叶修x蓝河

架空AU，借用哨向题材，部分私设

傻白甜，谈恋爱秀恩爱

HE，中短篇完结，争取日更




7.错觉


早上七点，蓝河从一个疲倦不堪的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他的胸口像是压上了一块几十公斤重的莱卡尼斯。他睁开含糊的眼睛，看到赤狐在他身上绻成一团，像一朵染过夕阳的红云轻浮在被面上，尾巴尖偶尔扫过他的下巴。它的怀里还藏着一只小小的鼯鼠。

叶秋在后半夜离开了。暴风雨应该也是在那时候停下的。窗外，阳光散射，云层逐渐隐去，几只灰黑色斑鸠蹲在向外突出的石板上，一层积蓄的雨水顺着屋檐淌下。房间里太安静了。清扫车行驶而过的声音遥远得像上世纪的隆隆机械。没有喜欢将小提琴当锯子拉的邻居，没有早晨厨房里的热油锅的声响，一种孤寂正从家具的缝隙中蔓延出来，变成地板上的斑垢。

门外，叶修适时地敲响了门。他的赤狐立刻抖了抖耳朵，短促地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下去。此时蓝河的脑袋里像是有一千只蜜蜂正齐头并进，冲向蜂巢，将他的脑细胞搅成一团团粘稠的原浆蜂蜜。“请进！”他大声说道。一分钟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呃，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蓝河尴尬地望着叶修，后者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我没睡醒，所以下意识就……”

“我说呢，还以为你魇着了。”叶修叼着烟，打了个哈欠。因为顾及蓝河，他一直站在门口。“今天要回学校吗？”

蓝河唔了一声，半睁着眼伸长手臂，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用了。”他翻了翻微信，将公众号广告一一删除，找到学校的工作通知群，“我们教研室今天休息，明天去报道，准备开学。”

“行，那和我出去一趟吧。”叶修点了点头，“给你十分钟换衣服和洗漱。我在楼下等你啊。”

他关上门出去了。蓝河坐在床上，直到脑海里嗡嗡作响的蜂群一一退出他的神经中枢，一切恢复正常后，才开始动手换衣服。

他在客厅里找到叶修。“我们要去哪儿？”

“去登记一下匹配信息。”叶修说，“军部的审核有些麻烦，哨兵和向导必须是自愿匹配过的，而且要经过系统的认证。以防有人为了得到能力更强的向导，中途替换陪赛人员。”

“军部里也会有人为这种事情作弊吗？”蓝河睁大了眼睛，“我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一年级哨兵身上。每年学校集训之前，他们都会为了选到一个和自己匹配程度最高的向导，想尽一切办法。”

“要么怎么说是小孩子呢。”叶修赞同道，“这种手法太差劲了。向导就相当于是自己的老婆，有谁会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比赛和审核，离婚再换个新老婆的？”

“……这个比喻挺差劲的。”蓝河诚恳地说，“我们几点走？”

“现在。”叶修扫了眼客厅的石英钟，“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只是做个登记而已，不会花费我们太多时间的。”

蓝河点了点头，招手示意趴在二楼扶手上的鼯鼠宝宝下来，后者慢悠悠地支起上半身，张开两只爪子，呼啦一声盘旋而下，滑翔到叶修肩膀上。

“最近它的降落地点一直不太准。”蓝河担忧地抱起在脚边打转的赤狐，“我觉得我该去做个体检了。”

“我觉得挺好。”叶修说，“这样也算不正常的话，那我的狐狸也该送去检查了。”


从叶修家里开车到军部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其中有十五分钟都是在国道高架上度过的。令蓝河颇为意外的是，叶修所在的军区竟然与H大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也就是说，在此之前，这位名义上的恋人每天都要花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从城南到城北再到城南，仅仅是为了送他去工作。

蓝河笃定叶修还没有闲暇到这个功夫。但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他们仅仅是契约关系，甚至是口头协定而已，各凭良心在维持这段意外而已。当一个月后各自的晋升审核结束，他们就该分道扬镳了。到时候，蓝河的电动牙刷会和他的全部痕迹一起，被剔除出叶修的家。他们都会将对方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出去的。

那么叶修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他花费时间，仅仅是因为对这项游戏乐在其中吗？

“蓝河，你是真的很喜欢发呆。”叶修的声音从他左侧传来，“我没有打开我们之间的通感，毕竟各自还是需要一些隐私空间的。但等下去做匹配信息登记时就不行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可要记得保护好。”

“没有，我只是随便想了想，没有不能让你知道的。”蓝河心虚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匹配信息登记很麻烦吗？都需要做什么？”

“我不太清楚，之前也没做过这些。”叶修盯着倒车镜，躲过一辆打算抢道的轿车，“我弟是不是很烦人？他应该什么都告诉你了吧。在你之前我的疏导都是他来做的，现在他觉得摆脱了我，什么黑历史都可以和你讲了。”

“讲什么？讲你总是单身吗？”蓝河饶有兴趣地说道，“其实这个也没什么，毕竟我们都差不多……叶秋也一样。所以这个匹配信息登记，会不会像取得国外婚姻绿卡那样，各种关于对方的生活细节都考查一遍？”

“当然不会了。”叶修闷声笑了起来，“蓝向导，你的脑洞还真的有点儿大啊。你知道我身高体重是多少吗？我衣服穿多大码的？——这个我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还有银行卡密码？”

“基本信息我还是知道的，最后一个不了解。”蓝河象征性地给叶修背了几个，在叶修惊讶的目光中解释道：“昨晚吃完宵夜就随便看了看。我怕叶秋以后会忽然提到一些我不了解的话题，比如你其实不喜欢下雨天之类的。”提起这件事，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其实我昨天差点儿就露馅儿了……幸好他没注意到。”

“不，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叶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掌心是热的，像有一只握了许久的发热灯泡在那里留下的温度，“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叫我一起来应付。”

蓝河点了点头。车下了国道后，直直驶向一座铁战舰般宏伟巨大的基地。因为番制问题，作为外来人员，蓝河不得不接受一场近半小时的安全检查，直到叶修把他的外套从安检处取回来，披在他身上。

蓝河打了个喷嚏，鼯鼠宝宝学着他的模样，也用爪子捂住了嘴巴。“不会就这么一会儿就感冒了吧？”

“应该没事。”叶修摸了摸他的额头，“走吧，一会儿去医务室开点药。”见蓝河有些踯躅，叶修又宽慰道：“没事，医务室天天干清闲活，我们去给他们找点儿事情做，没准儿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

蓝河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正直地损人这件事上，叶修总是充满天赋。当然，前提是这别落在蓝河自己身上，有时候明明占理却因为一句话而怼不过叶修，的确可以令人郁闷上一天一夜。

“你应该去做刑事调查，而不是在军部里做少将。感觉屈才了。”蓝河说，“接下来去哪里？”

“没办法，刑事科有人比我口才更好，我只能屈居人下，来军部摸鱼了。”叶修领着他往电梯走去，“等会儿如果有人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半个月前，相亲认识的。”蓝河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实话实说啊。”

“没错，就是要实话实说。”叶修打了个响指，看起来颇为满意，“一方面是因为如果撒谎被查出来，我们可能要面临更麻烦的情况，另一方面，我觉得其实我们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样顺其自然更符合我的想法。”

蓝河明白，自己的哨兵即使看起来不着调，但仍旧是个不喜欢在这些方面投机取巧的人。他可以是个用手段的聪明人，但绝不会是个骗子。“我会努力配合你的。”蓝河抱着小鼯鼠，站在叶修身旁。叶修低下头时，蓝河心领神会。他们像之前那样接吻，在对方的嘴唇上停留片刻边分开，好让新的标记重新覆盖彼此的精神区域——这样看来，他们是如此的合适，以至于有一瞬间蓝河看到电梯门上的倒影，心生“不如就这样下去也不错”的可怕念头。

也许是错觉。蓝河想，他们刚才接吻的时间似乎比之前要长了许多。他们可能都在流连彼此，不愿意将这一瞬间迅速剔除出空气。但也许这只是个美好的、随时会破灭的错觉。

晦暗、不甚清晰、不明意义，却让人不愿相信是海市蜃楼梦一场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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